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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个 知 识 分 子 的 离 去
——纪念萨义德专题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官方讣告
亲爱的同事们:
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今天,美国东部时间2003年9月24日下午约4点钟,爱德华·萨义德教授去世了。在这之前的两周里爱德华一直处于病危的状态,上周病情有所好转因而出院,以为会逐渐康复。但昨天夜晚再一次被送进医院,出人意料的是今天下午,呼吸器从他脸上取了下来,他去世了。我们知道,对于我们的整个学术界来说,这是一个损失,永不可挽回的损失。
志哀!
哥伦比亚大学 蒂莫西·布伦南 凯亚·岗利
本文转引自北大哲学在线网站,翻译:燕晓东
编者按:
9月26日,一切如常,但当记者登录北大哲学在线网站时,却看到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消息异常简短但字字逼人:世界著名学者爱德华·萨义德在美国东部时间9月24日因病去世。
“他们(知识分子)是倒卖观念的职业好手”,哈耶克如是抨击20世纪的公共知识分子,记者、教师与媒体代表,这些经典的公共知识分子类型,在哈耶克眼中,就是那些“在有了些道听途说的科学知识以后,便自封为现代思想的代表……肩负着为公众提供新观念责任的人。”哈耶克发现这些一知半解的公共知识分子占据着舆论的中心,做出煞有介事却漏洞百出的判断。
但萨义德的出现却颠覆了这样的观念,爱德华·萨义德曾在BBC电台的讲座上讲,纯属个人或纯属公众的知识分子都不存在,只要你用文字表达,就意味着进入公众视野。兴趣广泛而优雅的萨义德得出了自由的知识分子定义:“知识分子是仅代表艺术为业的个人,不管那是演说、写作、教学或上电视。”在萨义德心目中,知识分子则一直在打破日常生活的平庸与乏味,他们的武器是强烈的好奇心。
著名青年专栏作家许之远这样评价萨义德的观点:人们深知已不可能回到天堂,但除了将毕生精力投入到寻找失落的天堂外,他们别无出路。知识分子不过比别人更敏锐与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
爱德华·萨义德
(Edward W. Said)简介
萨义德1935年出生于耶路撒冷一个阿拉伯商人家庭。1947年,联合国通过巴勒斯坦分治决议,规定在巴勒斯坦建立阿拉伯国和犹太国,第二年,以色列宣布立国,萨义德一家不得不离开故土,后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和哈佛大学求学,1963年起任教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讲授英美文学和比较文学,后担任该校终身教授。直至2003 年9月24日因白血病去世。
作为20世纪下半叶在全球享有盛誉的公共知识分子,萨义德始终将研究的重心放在东西方文化的比较和对知识分子价值的探索上。陆续发表了《东方学》(1978年)、《最后一片云天》(1986年)、《知识分子论》(1993年)等重要著作。对全世界知识界,包括中国知识界影响深远,尤其是他作为一个富有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形象,象征意义十分巨大。
从文化意义上讲,萨义德始终是个生活在西方的东方学者。
三重身份的知识分子
萨义德的名字几年前就听说了,作为一个中国读者,我所知道萨义德最有名的书是他那本《东方学》,那本厚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书——无论内容还是重量。但他到底想说明什么,我自己也无法确定。最近自己才在一家书店买了本萨义德的《知识分子论》。我们说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它需要一种厚重,有时又需要一种清晰和清楚。《知识分子论》显然属于后者,因此,当我翻开这本书的时候便有一种清晰地感觉。这种感觉一方面源于萨义德的透彻,同时也源于当今我们某些存在现实。我们知道,萨义德是巴勒斯坦人,早年却在英美求学,如今在美国知识阶层可以说也是重量级人物。因而萨义德自己说他起码具有三重身份,首先他是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同时也是个美国人,另外他也承认自己是学院人士。但萨义德认为这些身份没有一个是隔绝的。这让他很多时候形成了一种广泛、一种存在的广阔,而非局限和狭隘。知识分子在当今是一个很宽泛的话题,而且日益在扮演重要角色。那如何给今天的知识分子一个定义,就成了我们存在的必须,而不是我们以往所看到的笼统。本书中萨义德的理解是,在当今媒体发达、各种利益交融的时代,所谓的知识分子已经是一种特殊的专业,集编辑、记者及学术中间人于一身。而在这种特殊之下,知识分子不屈不挠卓然特立的风骨典型便显得尤为重要。
如今,知识分子就穿行在这样一个背景中,穿行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境况里。这是今天知识分子同以往知识分子不同的地方,因为一方面他们少了某些地理、民族、国家和地区的局限,另一方面也多了许多前人无法体会的茫然,如此改变,对今天的知识分子的确是种考验,也需他们提升自己的判断力。尤其是知识分子在当今很容易混迹于“知识”的树林,要使自己成为一株树就难了。在这里,我们说萨义德算得上优秀,最起码他写了这本可供更多知识分子阅读的书。
人要有良知,也要有良心,特别对知识分子。萨义德对知识分子如是看。
萨义德做了一个高尚的知识分子该做的事,我对萨义德如是看。
萨义德主要作品
《知识分子论》:
该书讨论“知识分子”逐渐转化的过程,书中没有给“知识分子” 一个固定的定义,知识分子在很大程度上受历史和现实环境的影响,书中讨论了知识分子与民族、传统的关系。萨义德所描述的“知识分子”是一种边缘人,“知识分子”再也不能把良知当作一种信仰,“知识分子”所保持的批判立场是犹疑的,萨义德的这本书总体来说是悲观的。
《东方学》:
这是一本大名鼎鼎的书,该算是一本渊博而有见地的文化批评著作。萨义德着力分析的是近现代以来,西方学科制度以及文学中的“异国情调”,从作者的独立立场出发,连富楼拜、康拉德等西方文学名家也都成了他批判的靶心。另外,萨义德还著有《文化与帝国主义》一书,如果互相参看,就更有意思了。
萨义德伦媒体
英国著名作家乔治·奥威尔描述过一种“语言退化”的现象,他说,僵死的比喻、装腔作势而又不知所云的文字正在排挤朴实、新鲜活泼的风格,时间一久,思想与语言互相败坏,大家都变得麻木不仁。
萨义德发现,西方媒体里充斥了这类语言退化的例子和意义模糊不清的“新语”,人们在不知不觉间被引导接受了经不起检验的价值判断。
在《知识分子论》里,萨义德举了语言退化或滥用的一个例子。一位美国空军退伍军人告诉他,他在越南上空的任务是“目标搜寻”。萨义德后来得知,“目标搜寻”其实就是投掷炸弹。所以,非人性化的术语套话掩盖了血腥的现实,无所畏惧的知识分子应该用自己真正的语言抵抗那样虚假的语言。
知识分子是有能力向大众以及为公众表明讯息、观点、态度、哲学或意见的个人。知识分子应当捍卫真理,说出真理。
——爱德华·萨义德
他质疑,他讽刺,他批判。
——当代学者林贤治对萨义德的评价
——摘自《重庆青年报·文化副刊》(2003.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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